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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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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

回到淑華宮,趙福從庫房裏翻出了青城雪芽沏給她喝。

“小主子,沒事兒吧。”趙福心疼地給她捶腿。

樂秧搖搖頭:“沒事兒,後面薛放應當會處理。”

趙福聞言面色失落一瞬,眼裏劃過懊惱神色:“都怪奴才,每次都不能保護您。”

“這如何能怪你,你已經做的很好了,”樂秧摸了摸趙福軟軟的頭頂,“要怪就怪我們還是太弱小,就連庇護自己都要倚靠別人。”

雖不知戚容與對她的具體態度,但今日她依舊仗著戚容與的身份狐假虎威了一番,雖嚇退了危險,卻讓樂秧有種空中樓閣,腳踩不到實地的虛浮感。

若是今日那不是一群紈絝子弟,而是手握權力的重臣呢,那戚容與在她跟那些重臣之間可會猶豫?薛放又能次次解決這些事?

以前的皇族式微,薛放是禁軍指揮使,又是薛氏嫡孫,在宮裏可以橫著走,那現在呢,新帝手握北境守備軍軍權,以後朝堂上的重臣都他的親信,縱使薛氏是河東望族,可身在彧都,戚容與會忌憚,卻不會怕。

樂秧望著窗沿花瓶裏,花瓣漸漸泛黃脫落的桃花枝,久久不語。

國不可一日無君,她的便宜舅舅選好了良辰吉日登基,立國號為雍,改元啟元。尊其母為敬懿太後,同時大肆冊封親信,大赦天下,輕徭薄賦,頓時贏得百姓叫好,紛紛稱讚是明君,定能帶來盛世。

同時,一道聖旨傳到了淑華宮。

“奉天承運皇帝制曰:戚氏樂秧聰慧敏捷,端莊嫻熟,淑慎性成,性行溫良,謙虛恭順深得朕心,及尊其為寶珠郡主,以享榮華。”

“寶珠郡主恭喜了。”宣旨太監笑瞇瞇地上前虛扶起她,身後的趙福趕忙上前遞過去一個錦袋:“辛苦公公。”

太監掂了掂袋子,笑意更甚:“郡主真是客氣了,以後用得著奴才的地方,盡管說。”

樂秧送走太監後,院裏的一眾宮人都跟著道喜,樂秧也都讓趙福跟素晴去賞了,心頭震驚還未沈澱。

雖那日稱了幾句舅舅,樂秧以為頂多不會計較她前朝公主的身份,卻沒想到還能等來封賞,直接賜寶珠這樣珍貴的郡主封號,著實讓樂秧大吃一驚。

寶珠寶珠,一看就是倍受長輩疼愛才能有的封號,樂秧心裏微微顫動。

震驚的不止樂秧,外頭那些經過新一輪洗牌的官員都很納悶,當年啟元帝父親是前朝唯一的異性王,引得猜忌,闔府上下都血洗一遍,唯有當今太後跟尚且年幼的啟元帝逃了出來,也沒有旁的姐妹,怎的多了個郡主?

倒是前朝有個七公主名叫樂秧,也住在淑華宮,一時眾說紛紜起來。

大家都是聰明人,既然這位郡主得了封,又是寶珠這樣的封號,那說明深受啟元帝喜愛,各種禮物如流水般送入了淑華宮,趙福跟素晴忙的不可開交。

樂秧也找個時間,去見了啟元帝。

桌案上的人久久未擡頭,樂秧也只敢低垂著腦袋,打量著那雙描金繪龍的絲鍛皂靴,再上面就是繡著九爪龍紋的直一角。

“郡主尋朕何事?”

時隔一段時日,樂秧再度聽到了啟元帝涼薄冷淡的聲音,她還是有些許不適感。

她及時行禮,謙卑地說道:“外甥特地過來謝謝舅舅的厚愛,樂秧何德何能得如此封賞。”

前方寂靜半晌,傳來啟元帝含笑的聲音:“確實,你無功無績,那郡主說說朕為何要封賞你?”

啟元帝不按常理出牌,打的樂秧腦子一怔,平常人得了封賞,都會找機會謝聖恩,一方說愧不敢當,一方說當之無愧,怎的到了她這裏,還要說說為何被賞!

“樂秧不敢揣度聖意。”樂秧腰躬的更深了。

“腰再彎就斷了,懷逸見了,說不準要責怪朕懲罰你呢。”啟元帝淡薄的聲音調笑著,樂秧卻不敢笑,只得面容嚴肅地直起身。

“謝舅舅。”

樂秧直起身,盡管還是低垂著眉眼,仍舊看見了豎著紫玉冠的啟元帝。

他似乎天生具有帝王相,長眉斜飛,雙眸深邃,極艷的唇色澤瑩潤,蒼白滑膩的膚色上突兀的一抹紅,樂秧心頭一動,隨即快速移開目光,再不敢打量。

“可見到了薛放?”啟元帝又問她。

樂秧老老實實答:“未曾。”

自從薛放把她送進宮後,就再未見過他,她只當他忙碌。

啟元帝拿起手裏的奏折,向前遞了一下,樂秧忙不疊上前雙手接過,大致看了眼,上面的內容是彈劾新任禦史中丞沈聰管教不嚴,縱容其子沈聰當街鬧事,調戲良家婦女。

看完後,樂秧又雙手遞了回去,啟元帝伸手接過,冰涼的手指從她的指尖一擦而過,樂秧斂眸,縮回衣袖的手指蜷了蜷。

“郡主覺得如何?”

“樂秧不敢妄論朝廷大事。”

啟元帝雙眸一瞇,初次見面時陰冷之意又纏繞上樂秧,樂秧把嘴唇給咬的泛白,身體微微顫抖,良久,那道攝人的目光才移開,他懶散地倚靠在椅背,隨手扔掉手裏的奏折,艷色的唇一張一合。

“聽聞,郡主前朝時遭受退婚的奇恥大辱,可要舅舅詔那孟二進宮?”啟元帝調侃道。

“舅舅,前塵往事樂秧已皆不在意,舅舅也不必為了樂秧的事情憂心。”樂秧答道,生怕啟元帝一個不順心就去找孟禦史的麻煩。

低眉順眼的樣子,讓啟元帝眼裏的興味消散,倏地覺得被薛放如此在意的人也沒什麽好玩的,樂趣減半,隨意揮揮手:“好歹是朕的外甥,也不能委屈了你,這天下的男子,凡是你看的上眼的,舅舅都賞給你,”最後壓低了聲音,不懷好意道,“多少個都行,如何?”

給薛懷逸那廝添添堵,也讓啟元帝心情愉悅。

樂秧不知啟元帝和想法,聽聞啟元帝放過孟禦史後,緊繃的心驟然放松下來,面上裝的唯唯諾諾:“謝舅舅賞。”

想象中面前循規蹈矩溫順的女子,會因為他驚世駭俗的說法感到震驚羞赧,然後再哆哆嗦嗦拒絕,以保名節,卻萬萬沒想到是這般應答。

猩紅的舌尖舔過艷紅的唇,狐貍眼上下打量她,不受控制的感覺,讓他激動的渾身顫抖,戚容與直起身,故意壓低聲音略顯薄怒:“哦?薛放說你一向性子軟糯,克己守禮。”

樂秧呼吸一滯,暗罵薛放那廝混蛋。

她要是性子軟糯就不會在跟他初次見面時就咬他一口,要是克己守禮,就更不會跟他達成那樣的協議。

當務之急還是回答啟元帝的問題,樂秧只討巧地答:“是薛指揮謬讚,既是舅舅的要求,樂秧都會答應。”

“這麽喜歡舅舅啊?”

啟元帝又在說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了,樂秧還是硬著頭皮答道:“當然,舅舅救了樂秧,還給了豐厚的封賞,樂秧感激不盡。”

回答的滴水不漏,啟元帝又不說話了,樂秧的心七上八下,就聽的啟元帝說他乏了,樂秧及時告退。

出了甘露殿,直到趙福過來攙扶她,樂秧才驚覺後背出了冷汗,已經浸透了衣衫。

走出幾步路,趙福環顧四周沒人後,忙擔憂地問:“小主子,陛下是為難您了嗎?”

“沒有,不知如何面對而已。”樂秧澀然地說。

樂秧受封郡主後,就不能再住在淑華宮了,得了啟元帝的恩典,樂秧命人把淑華宮裏那棵桃花栽種到了郡主府。

郡主府坐落於與皇宮相鄰的高頭街,選址是前朝的長公主府,被啟元帝大手一揮,賞賜給她。

在臨走時,偏殿裏的皇後讓她犯了難。

雖說啟元帝把皇後賞賜給了她,但那畢竟是前朝皇後,她不可能私自處置,便休書一封,讓門口的禁軍帶給薛放,讓薛放處理。

入府儀式很簡單,雖然有投巧之輩想來祝賀,但趙福都給擋了回去。

郡主府前身是長公主府,長公主自小窮奢極欲,外邊高墻圍砌望不到邊,內裏玉石為階、檀木為梁、曲折游廊池水環繞,處處雕梁畫棟,好不精致,一進門撲面而來的就是堆金積玉的富貴。

“這郡主府可真是個好地方。”縱然是樂秧感慨了一番。

素晴跟著樂秧從宮裏出來了,此時也是笑著附和道:“可不,郡主也是苦盡甘來了。”

“對,小主子的好日子在後頭呢。”趙福跟著說。

安排在郡主府裏的下人,知道今天是搬新家,也是跟著添彩,說了幾句吉祥話,樂秧彎了眉眼:“趙福,賞。”

下人們喜氣洋洋磕頭:“謝郡主賞!”

郡主府早就灑掃幹凈,趙福跟素晴便讓她前去休息,他倆再整理淑華宮的東西入郡主府府庫。

臥房同樣的奢華迷眼,樂秧腳踩舒適的短絨毯,環顧臥房,紫銅仙鶴香爐裏正燃著熏香,裊裊煙霧下一張紫檀花鳥拔步床,樂秧雙眼一瞇,擡腳往床榻走去。

行至榻前,她一把撩開鮫綃紗軟帳,果然見裏粉霞流彩石榴被凸起一個弧度,迎枕上墨色長發如水墨散開,一把橫刀放置一旁。

樂秧脫了鞋,不客氣地踹了凸起的幾腳:“薛指揮大駕光臨,怎的不讓下人通報,還這麽愛走偏門?”

凸起還未動,樂秧最後輕輕蹬了一腳,正欲放下,被衾裏突兀地鉆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腳,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傳來:“卑職來給寶珠郡主暖床,郡主可是瞧不上?”

順著力道,樂秧滾進了床榻,掀開了薛放頭頂的被衾,看見了薛放悶紅好看的臉。

往被衾下一摸,果然溫暖,樂秧笑的肆意,故意屈指勾起了薛放的下巴,學著那調戲小娘子的流氓語調,獎賞地說:“床暖的不錯,薛指揮當賞。”

說完,樂秧便主動湊近了薛放的臉,眼神從薛放的眼眸、鼻間、薄唇一一劃過,最後擡指按上溫熱的薄唇,薛放冷冽的眉眼定定地看著她,隨即慢慢舒展開來,主動張開薄唇,樂秧手指順勢滑進。

玩弄間,樂秧鼻翼微動,嗅到了薛放身上的沈香,她抽出手指覆上薄唇之際,輕聲呢喃:“薛指揮,你好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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